文／易容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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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由唐飛領銜的新政府成軍已經超過一個月，原先標榜「作風開明化、決策透明化」的唐內閣，在執政滿月之後的表現，卻是剛好相反，包括閣揆唐飛、副院長游錫和祕書長魏啟林在內的行政院「三巨頭」，和新聞界互動不佳，不但是行政院大小事事事保密、封鎖訊息，而且還經常出現躲避記者採訪或事後否認採訪時說辭的難堪場面，行政院動輒成了「澄清院」和「否認院」，和前任蕭內閣相比，可說是大開民主倒車。 唐飛過去曾擔任我駐美國和南非的武官，具有豐富的國際觀，特別是唐飛在駐美期間，對美國的民主政治曾有深入研究，還曾帶領當時赴美受訓的空軍後進參觀美國國會和圖書館等地，接受歐美民主的洗禮。在唐飛主掌國防部時期，開明的「美式作風」曾讓外界對軍事體系印象大為改觀，唐飛和軍事記者的互動關係，可說國防部歷來之冠。 唐飛與媒體隔著重重關山 不過自唐飛入主行政院之後，卻一改以往開放、開明的作風，彷彿進入深宮大內一樣，完全阻隔和新聞媒體的互動。由於唐飛頭一個月仍在榮總住院治療、而且不宜頻繁出入公開場所，所以行政院始終沒有安排唐飛和新聞界任何形式的聯誼活動，連新政府與媒體高層主管的聯誼茶會，唐飛都是改以預先拍攝的致詞短片取代親自出席。 而在唐飛住院期間、唯一兩次由他主動指示新聞局通知媒體採訪的行程，則是弄得新聞界人仰馬翻，唐飛在一天之內，連續發動兩次緊急動員令，對外說明他並無倦勤之意，以及公開宣示行政院提升傳統產業競爭力方案，結果搞得新聞局主管官員在高速公路邊打方向盤邊打行動電話通知記者，一路險象環生；而一早在享受晨泳樂趣的新聞局副局長還是臨時從游泳池被挖起來，邊坐車邊化妝，趕到行政院「陪駕」。接獲通知的媒體，也是快馬加鞭趕赴行政院，彷彿經歷一場「新兵震撼教育」。 以往蕭內閣相當重視與媒體的互動關係，在上任之初還特別向新聞界挖角，找專人出任他的新聞祕書，專職負責和新聞界的聯繫，雖然表現評價兩極，但也凸顯出蕭萬長對輿論的重視，不過唐飛從國防部帶來的軍職參謀，在轉任文職之後，依舊難掩軍方保守氣息。在就任之初還拒絕和媒體見面溝通，結果還是在行政院記者再三要求，甚至揚言杯葛唐飛之後，三位唐飛的核心幕僚才勉強同意和記者打照面。 行政院或「保密院」 唐飛在就職滿月前康復正式出院後，拖到六月底才安排和媒體會面，而他也幾乎無法主動叫出任何一位主跑行政院新聞的記者姓名，讓主跑行政院的媒體記者頗感失望。 唐內閣與新聞界互動關係的惡劣，由行政院近來對媒體採取「封鎖消息」的動作就可以嗅出端倪，例如行政院始終對唐飛的公開行程保密，導致出現其它對口單位公開行程，而行政院記者「獨漏」的難堪狀況。 例如日前唐飛拜會監察院長錢復，結果還是監察院傳出這項行程，行政院方面則是遮遮掩掩。而在唐、錢兩人會面時，還出現主人錢復迎賓客套話還沒講完，唐飛隨扈就幫著監察院趕記者離開接待室的惡劣行為，對錢復極不尊重。 而唐飛不但是刻意和媒體保持距離，就連他先前做出新內閣「決策透明化」的承諾也逐漸跳票。最明顯的例子是，連每周行政院最重要的例行會議「行政院院會」，唐飛都對外擺出「保密防諜」的架式，曾經有一周的行政院院會，在前一天新聞局對外公佈的討論議程中，只有一項「褒揚案」的空前紀錄，結果在會前經媒體查證，事實上當天院會有多達三項重要議案討論通過，唐內閣的保守和封閉讓新聞界嘖嘖稱奇。 在最近領教到行政院記者挖新聞本領之後，唐飛更是在行政院內部展開強力封鎖新聞的行動，甚至對特定新聞，強力徹查內閣洩密者。日前某晚報獨家報導一則新聞，指行政院高層針對立院國民黨版老人福利津貼暫行條例草案，已做好最壞心理準備，難以抵擋在野黨攻勢，計劃以發行公債的方式籌措財源。 結果新聞見報當天下午，唐飛看到這則新聞後震怒，立即找來副院長游錫、祕書長魏啟林和新聞局長鍾琴三人當面對質，徹查到底是誰對外發表不當言論，結果三人都矢口否認，查不出透露新聞來源，氣得唐飛還把箭頭轉向主管部會內政部長張博雅，當場撥電話質問，弄得還沒看到那則新聞的張博雅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但事後證明，這則新聞來源就是由游、魏兩人中的一人透露。 在經歷幾次行政院重大政策轉彎的意外狀況之後，唐飛更是變本加厲地對外封鎖行政院新聞，日前唐飛召集內閣主要部會首長，聽取各項重大跨部會政策的簡報，做為七月四日赴立院總質詢的沙盤推演的協調會，結果唐飛對部會首長三令五申，絕對不准對外洩漏會議結論，包括核四存廢評估進度、美濃水庫興建案、縮短勞工工時配套方案及國民年金方案規劃進度，唐內閣都對外三緘其口，讓行政院成了名副其實的「保密院」。 副院長作風保守 而相較於唐飛在出任閣揆後「轉性」的大幅改變，行政院副院長游錫在上任後的表現就和就任前相當一致。游錫在擔任民進黨祕書長時，主跑民進黨的記者曾經給他取了一個綽號叫「蚌蛤」，完全貼切游錫保守的個性和密不透風的嚴謹。 游錫到行政院之後，幾乎和記者失去聯繫，據了解，他的夫人晚間還會替老公擋記者的電話，讓游錫的白天和晚上一樣神祕，這與過去蕭內閣時期，副院長劉兆玄成為新聞界查詢行政院高層新聞重要「線人」的角色差異甚多。 而在六月六日端午節當天中午，游錫陪同唐飛出席行政院餐廳的員工聚餐活動時，面對大批媒體記者蜂擁而上的採訪陣仗，還一時嚇得快跑逃離現場，讓在場的記者是面面相覷，真正領教到了游錫的保守。 日前為了國民年金開辦時程的問題，游錫在面對媒體詢問時，點頭證實行政院有意拿提前在明年開辦國民年金來交換立院支持行政院版老人福利津貼暫行條例草案，但隨後因為唐飛公開否認這項構想而出現內閣正副院長口徑不一的窘況，急得游錫連忙透過幕僚發佈新聞稿，鄭重澄清他與唐飛之間立場一致，強調行政院絕無政策急轉彎。 而游錫日前銜命與立院民進黨團協調國民年金與老人津貼議題，立院又傳出游錫同意行政院將在一年半之內開辦國民年金，已經有了一次前車之鑑的游錫二度透過幕僚發表否認聲明，創下行政院副院長連續兩天發表澄清聲明的紀錄。 在經過國民年金事件之後，讓游錫面對新聞界有如驚弓之鳥，連由他親自主持的替代役跨部會協調會議，都不願出面向媒體說明會議結論和政策方向，以免再被無端捲入「誤會」風波。 魏啟林發言招致批評 至於行政院祕書長魏啟林，過去在蕭內閣時期就有「地下新聞局長」的綽號，經常會「越俎代庖」地替新聞局長對外發言，媒體上的「行政院高層官員」，幾乎是和魏啟林畫上等號。而轉換跑道到新政府後，由於唐飛與游錫的保守作風，使得魏啟林幾乎成為行政院與新聞界唯一的「溝通」管道，經常私下傳達行政院的立場給熟悉的媒體記者，也成為記者求證內幕新聞的權威對象。 而魏啟林對於行政院公共政策的對外發言，也展現了主導的強勢作風。例如日前新聞局長鍾琴表達支持開徵大陸台商「國家安全捐」的立場，引起軒然大波，當天下午陪著兒子在逛書店的魏啟林，在看到晚報大篇幅報導鍾琴發言，立即驅車趕回行政院，電召鍾琴「懇談」，隨後還帶著鍾琴一塊召開記者會，重新宣示新政府對國安捐的態度，化解外界疑慮，讓扮演政府發言人角色的鍾琴相當難堪。 魏啟林曾多次對外表示自己僅扮演行政院跨部會政策協調者的角色，但還是會不時應媒體要求，就並未成熟的爭議政策發表個人看法，造成行政院「口徑不一」的批評。 例如日前立法院委員會做成決議，要求行政、立法兩院同步撤回有關「老人福利津貼暫行」的不同版本對案，並在明年一月起實施國民年金制，魏啟林應媒體要求率先表達行政院立場，卻語出驚人地表示，「提前於明年開辦國民年金制，政府財政不是問題」，這和先前閣揆唐飛對外表示的，由於開辦初期財源負擔龐大，所以明年實施國民年金制可能性不大的立場正好相反，再度引發行政院的困擾。 唐內閣由唐飛、游錫和魏啟林所組成號稱「鐵三角」的陣容，一旦碰上了新聞媒體就成了毫無章法的「菜鳥雜牌軍」，看來新政府在推動政務的同時，必須先加修一堂「媒體互動學」的學分，好好改善和新聞界的關係。 (作者為主跑行政院的資深新聞工作者){MW}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