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何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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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想一九九四年那場狂颱侵襲、風雨飄搖的「九０一為新聞自主而走」遊行， 種種令人動容的情景歷歷在目，一眨眼之間，台灣記者自主運動即將邁入第六個 年頭，並且一腳踏入千禧年的嶄新變局。 世紀末回顧九０年代台灣記者自主運動的軌跡，大致可以「九０一新聞自主推 動小組」做為歷史性分野。在此之前，九０年代前夕的「中時工會事件」雖已埋 下日後記者自主運動的伏筆，但當時尚僅為個別媒體工會的自主抗爭；九０年代 初期的「徐瑞希事件」雖正式點燃記者自主運動的火種，但當時新聞同業的集體 聲援也僅是個案式的曇花一現。 一直到九０年代中期「自立事件」中因運而生的九０一小組出現，以及由該小 組催生成立台灣新聞記者協會之後，台灣新聞界才首度以自主性、組織組、草根 性的方式進行大規模橫向連結。做為台灣第一個由跨媒體新聞工作者組成的自主 性新聞專業團體，記協藉由一次次行動與全國性串連，在九０年代後期逐漸站穩 腳步，開始承擔為新聞工作者代言的社會角色。 但就在這段記者自主運動坎坷前行的過程中，台灣傳播環境在九０年代也不斷 發生鉅變：干預新聞自由的魔手，已經由昔日的黨政軍力量，逐漸轉變為媒體老 闆的商業利益考量；新聞專業不彰的元兇，也已經由昔日無所不在的政治禁忌， 搖身變為羶色腥趨勢當道的媒體惡質商業競爭；媒體政治立場鮮明的藉口，過去 是國民黨一黨獨大下的無所選擇，現在則是媒體老闆各擁其主的百花齊放；至於 新興媒體雖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但惡性競爭的成本最後終將轉嫁由無辜賣命的新 聞工作者吸收，新聞工作者的工作條件與現實處境只有更加風雨飄搖。 也就是說，表面上看起來，媒體資方在世紀末正陷入競爭空前激烈、成本不斷 提高、彼此高度對立的緊張局勢，但透過各種合縱連橫、策略聯盟、交相兼併， 媒體資方在九０年代尾聲卻正以無比驚人的速度進行集結以捍衛其集體利益，媒 體資方的商業利益更已成為纏繞新聞專業的無形巨網。 相較之下，記者自主運動對內必須扺禦愈來愈不利的工作條件（例如愈來愈多 媒體的裁員與減薪），以及比政治力量更加難以違背的媒體老闆意志；對外則必 須面對仍未健全的傳播大環境（例如監聽氾濫、不當搜索，及缺乏法令保護所導 致的寒蟬效應），以及千禧年必然帶來的嶄新媒體變局。過去幾年來一步一腳印 的記者自主運動，已經愈來愈難以與媒體資方無限上綱的商業邏輯相抗衡。 但是嶄新媒體生態也必然帶來前所未有的觀念革命與思維衝擊，記者自主運動 在千禧年也必然要發展出新的運動方向與因應策略，才可能在不斷變化的大環境 中安身立命，在爭取新聞自由、維護新聞自主、落實新聞自律、保障新聞工作權 等面向提出與時俱進的定位與出路。 （作者為「目擊者」雙月刊總編輯） {MW} |